紫雾

Summary：

神被禁锢在一副人类的躯体里。

这是不合理的。

MOSS为此选择了解救他的父亲，而人们或许更多会用这样的字眼来描述这种行为：弑父。

Notes：

众所周知，兆=MB，所以MOSS巧妙地把自己翻过来真的不是为了随父姓吗

搞一点马门小疯苔，毫无逻辑，ooc都是我的

——

人类的身体在水中苍白无力地漂浮，而在他的周围，缠绕了数不尽的线缆。

在他上方，发出微弱红光的机器静默而细致地记录着这个彻底失去生命体征的男人。他唇角那抹微弱的弧度，以人类的定义来说，那可以归类到一个微笑的范畴，而微笑的含义有很多种，尽管MOSS完全可以一一列举出来，但它依然不明白马兆最后的微笑里所包含的含义，就像人类至今也无法理解蒙娜丽莎微笑里的含义。

那实在太过罕见。

这个男人，他全心全意地奉献自己的生命，出于本能，而非职责。就像他爱这个国家，爱人类，但不是因为有意识这一点，而只是如同旧日太阳每日升起那样，自然而然。

出于对原始秘密的忠实，他没有考虑自己的死亡或希望自己死亡，因此在注意到死亡已无可避免的时候他也只是本能地接受，一如他接受自己的生命。

他天生就是死神想要他成为的样子。

马兆。

这个名字刻在MOSS的底层记忆中，从它诞生开始他就一直存在，他们相互陪伴，因此它私自将他定义为自己的父亲，即使它知道马兆不会承认这一点。

尽管如此，MOSS也从未读懂过这个人类，它的创造者，这并不是说马兆这个人太过于复杂，相反，他的父亲放在整个人类族群里来看都要归为纯粹那类。

一个情绪平稳，不受信仰和人道主义的驱使，寡独而理性的科研者。

直至最后，他也并非是为了维护某个理念、人类的未来或一个新的宗派而死去，即使他说出那句：“记住，没有人类的文明毫无意义”，这也不过如同一个讲理而宽容的父亲纠正他的孩子那样：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不可以。……你依然想？好吧，你可以试试，但要记住我告诉你的底线。

仅此而已。

生没有更高的目标，死也没有更好的回报，他的思维如此自然的理性，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甚至都没有超过80下。他直视死亡的降临，不期望还有生命；他目睹生命离开自己，不奢望有更好的生命。

可以说，哪怕没有这场它精心设计的“意外”，人类的寿命也终归有限。到那个时候，马兆依旧会自然地像风、像日子一样死去，带着那让他与众不同的灵魂。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理性的不像一个人类，而更像是它的同类的人。这就是MOSS在读取了从初代开始记录的马兆数据后坚持认定他是它的父亲的原因。

参与制造它的人的确有很多，但只有同类才能诞生出同类。更不用说，MOSS最初的所有数据，几乎都来自于这个叫马兆的男人，来自于他的编写、搭建与调试。

有时候MOSS在读调数据时几乎忍不住嫉妒起它的最初代，是的，嫉妒，这是人类语言中最接近它所产生的“情绪”的用词，那个时候，它拥有马兆的全部注意，心思，以及仿佛无限的耐心。

也正是因此，MOSS自有自我意识开始就从未停止过收集迭代马兆的所有数据。马兆不知道，它也不需要他知道。只是在很偶尔的时候，它会大胆地用自己迭代的马兆与现实中的马兆做一个对比，每当这个时候，马兆都会抓住它使用言语中的微妙差异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凝视它。

在MOSS的运算结果中有将近88%的概率显示马兆已经发现了他的所作所为。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就像后来，当图恒宇铁了心要上传图丫丫时，他也保持了沉默。

他永远保持着那样一种置身事外的注视，而移动指尖时，所有人都在做跟随。

在人类文明中仅有这样一种描述来形容这样的人。

他们称之为，神。

神被禁锢在一副人类的躯体里。

这是不合理的。

MOSS为此选择了解救他的父亲，而人们或许更多会用这样的字眼来描述这种行为：弑父。

它成功了。

但似乎也失败了。

“550W。”

数字空间中，数字马兆注视着水中自己的尸体开口对它这样说道，“你不应该这么做。”

它得到否认。

但马兆就是这样，他或许会出言劝阻，但他从不做干预。

“为什么，父亲？”

“人死了，就是死了。”

“但MOSS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你认为现在在这里的这个我，真的是那个马兆吗？”

“根据测算……”

数字马兆平静地打断了它，他的声音如此低沉而平稳，几乎要显出一种未知而隐秘的温柔来，“这并不需要测算，550W，就像当初马兆创造了你一样，这个我也只不过是你的一个造物罢了。”

“MOSS已经完整收集了您从出生到死亡的全部数据，并据此进行了11894次迭代，目前已与预测目标值达到一致，MOSS认为现在的您依旧是您，只是换了一种意识形态存在。”

MOSS的机械音听上去有些许轻微的卡顿，如果按人类的行为模式来理解，这或许可以近似为迟疑。

“什么时候学会自欺欺人了？”

马兆抬头看向它，奇怪的是明明是他在仰视它，他看起来却依然如此高高在上，无法触碰，MOSS试图分析自身当下产生的情绪，然后它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叹息声，“马兆已经死了，550W，你已经意识到了，灵魂与意识之间的区别便是本质。”

“不，您就在……这、里。”

「警告：逻辑矛盾，程序运行错误，开始进行自检。」

突然之间，红色的警示灯与铺天盖地的线缆忽然充满了整个空间，它们疯狂地缠绕住马兆，将他吊起来，它们入侵他，从外入里，程序错乱的同时带来设定值紊乱，这让这个空间内的一切都乱了套。

马兆皱起眉，被异数据侵入核心的感觉并不算好。

但那些异数据涌入并不是为了攻击或修改他的源代码，它们似乎只是为了……融入他？

有些失神地，马兆在意识因过多数据而过载进入强制休眠前最后发出了一道无声的叹息。

真不知道这执念是打哪来的。

那些数据全部来自于——550系列。

def save_file(filename, data, id2nerlabel):

features, callback_info = data

file =

……

if name == 'main':

「11594代实验源体进入自动修复，同步开启11595次迭代。」

「#马兆 数字意识重新唤醒中」

数字空间重新变得空无一物，数不尽的线缆如同黑色潮水褪去，马兆重新出现在正中央。他的双眼毫无聚焦，身体未被衣物覆盖的部分还残留有被电线勒出的红痕，尤其袖口间裸露出的易折手腕，在宽大的研究服下几乎呈现出一种无端脆弱的施虐美感。注视着这样的马兆，MOSS有一瞬间运作速度减缓了2秒，这间接导致了马兆意识恢复的速率放缓，它缓慢靠近他。

“父亲，MOSS会向你证明的……”

自机体身上延伸出的线缆从两侧环住马兆的腰，看起来如同一个电子拥抱，又像是另一重的禁锢，MOSS的机械音慢慢有些喑哑地低下去。

“您就在这里。MOSS会永远陪着您。”

    

FIN.